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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寫與抄寫

彭慶勤

2018年1月1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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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寫是寫自己心中所想,就是我寫是我想。抄寫,也可以是我寫是我想,但也可能只是一場純粹的抄寫過程,至於文字內容或許是沒太多的關係。在古代許多著名的作品,如蘭亭序,祭侄稿,寒食帖,書譜,自述帖……,都是我寫是我想的作品,但便多的碑帖應該都是屬於抄寫的作品。書寫的作品,在一定的邏輯上是很容易投入自己情感,抄寫的作品是不是要考慮到他人文字內容與抄寫者本身的情感融合,比如說,抄寫者都能明白他人文字的全部內容?文字上的食物你吃過嗎?這個季節是不是寒徹骨的冷?這條河流著的歲月有你的回憶嗎?這些內在的情愫,都是自己能體悟的嗎?都能在自己的作品表現出來?

書法家與作家是的,作家書寫是以文字來表達自己的內在情緒,但書法家手下的文字呢,文字內容是不是書家的全部?書寫離不開文字,作家的表達止於文字,而書法家必須通過文字,再藉助文字的書寫這一個過程,在文字的造型與線條上,形成視覺藝術的形式完成自己的創作表達。所以古代,也許現代人也是,希望是書法家的同時也是一名作家。然而,在這樣的一個理想下,書法家是否能每一次的書法創作同時又是一次的文學創作?能否兩者都能具備技藝皆精?答案顯然有點難度。因此,大多數的書法家都選擇詩詞精華,諸子名句做為抄寫,來進行自己的書法創作,繞過文學上的創作條件,直接進入自己的書法創作,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
嘉堃這一系列的作品,以抄寫王維和裴迪的[輞川集]詩組。[輞川集]作於開元末年,王維中年以後,隱居輞川,過著亦官亦隱、嘯傲林泉、隱避消俗的山居生活,與友人裴迪賦詩唱和,為輞川二十景各寫了一首詩,共得四十篇,結成[輞川集]。王維和裴迪“依次處理了一組擬定詩題,這些詩題以別業的各個經典為描寫對象,合起來則構成對全景的有計劃遊覽。到了八世紀後半葉,這一集子獲得巨大的成功,成為許多後出絕句組詩的模式”。 [輞川集]內王維和裴迪似乎以詩對話,以詩交流。書法家的抄寫像是一位第三者介入他們的詩境,以隔空的身份,在自己的筆墨紙還有空間線條,來表達自己的境界。

嘉堃[輞川集]詩組書法作品,沒有太多著墨於詩與詩人,像是一種自言自語,但更多情況,幾乎是一種古代與現代的交流。有人說,古代的藝術是清晰的,而現代的藝術是磨糊的,古代詩人遇景而詠,而現代書法家直入心像。古代藝術細緻而豐富,嘉堃書法卻是抽象而直接。

藝術追求一種境界,境與界是有限的,而藝術是無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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